【鸢颜文】雨宴(上)

有猥亵及弑父情节及私设

建设一些扭曲骨科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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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天最适合做事。


无论是血迹还是泥土上残留的脚印,一场暴雨,所有痕迹都能被抹杀。只有淋在他肩膀的雨丝漫长而无边际,垂坠天地之间。


这是常有的事,把人拖进林子或巷子,一刀划过颈部,没有一丝血会被允许粘在颜良为他缝制的衣袖。松开手,看着人的身体和头颅如烂泥般摔在土地,蜿蜒成河流的血迹沿着雨水冲刷出的脉络,一路向着低洼处,颜色渐浅。


只有这时文丑才会送他们一个真诚的微笑。


他踱着步,轻轻哼着曲子,从堆叠的尸体旁离开——这幅镇定自若的表情,谁见了会相信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呢?


这种事只会越来越熟练。


雨天也适合喝酒——他那血缘上的父亲最爱喝酒,尤其是在颜家没落又遇寒疾,被迫逃亡之后。


颜良不在时,这老东西就会一身酒气的捏住他的脸,用那双扭曲着如豺狼般的瞳孔打量他,迎接他的或许是巴掌或是拳头,也可能是粗糙的手指和湿漉漉的舌尖。


将刀插进其他人喉咙的时刻,文丑都在预演着将这老家伙头颅削掉的场景——不,他不会这么做。


他尊贵的父亲值得一个更特别的死法,比如割开他的脖子和手腕,再沿着肋骨一刀刀刺进去,割掉那不安分嘶吼求助的舌头,看着血液染红一片土地……直到这坨烂肉彻底失去温度。


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这老家伙呢?


桌上的酒盏在父亲凶狠地按压中被撞翻,令人厌烦的酒气铺盖在他身上,他听见衣料被撕扯碎裂的声音——文丑猛地一震,挥出拳头打在这老家伙的肚子,使他踉跄着摔倒在地。


这一拳让男人清醒了不少,眼里比起愤怒更多的是不可置信——就如同被弱小的蚂蚁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。


大门吱吱呀呀地被推开了。


颜良肩上扛着从城中买回的物资,一步步朝房内走过来,见到坐在地上的父亲和衣着狼狈的文丑,如同往日一般皱起眉来。


“父亲,您又喝酒了。”


那老东西素来疼爱颜良,因此才会装作一副糊涂的样子拉住颜良的衣摆笑了笑,“不喝了,为父不喝了。”


颜良只叹了口气便看向文丑。


愧疚、疼惜、担忧。


复杂的情绪,他读出许多种。


一如既往,颜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看着文丑将手放在他掌心上,才扶着他回到两人共用的卧室。


颜良身上常年备药酒,是他在文丑身上发现伤痕和淤青后留下的习惯。颜良的手指也很粗糙,因常年习武格外有力,但当他沾着药涂在淤伤处,文丑竟觉得那是团软糯的棉花,倘若伸出舌头舔上去,没准还能尝到一股甘蔗糖的甜味。


他的兄长身上总有股令他迷恋的甜味。


“疼吗?父亲又打你了……不如下一次同我一起进城吧?”颜良将他搂进怀里,温暖的胸膛里有颗温良的心在跳动。


是啊……为什么迟迟不杀了那个老家伙呢?


或许只是贪恋每次颜良替他处理完伤口后,出于愧意紧搂他时,与胸膛相贴的这颗心罢了。


动过的念头只会延迟,不会打消……他就是这样一个人。因此在那个老家伙借着酒劲按住他,在耳边说着夹着颜良名字的污言秽语时,文丑终于握紧了藏在袖口里的刀。


“你成天跟在阿良后面,是不是还想勾引你的兄长?”


在那双手就要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,他便抓住男人的手腕,笑了。


没有人能抵挡得了这样的笑。


看起来美艳、温柔、又顺从。


外边开始打雷了,文丑突然笑起来凑到父亲耳边,说想换个刺激的地方,给他一个惊喜。即使外边已然下起了雨,男人还是被文丑温软的笑容和声音蛊惑,沿着一条小路,如他所愿般跟着来到密林深处。


漆黑的夜,冰冷的雨。


万物都在电闪雷鸣中沉寂,包括男人再也跳不起来的心脏。一刀又一刀,文丑不知是否是恨意在发泄,他只知道他拔出刀子,血溅在脸颊上的瞬间,脑子里闪过了兄长失望的神情。

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,还好,只沾上一点点。被这雨淋透,血迹也就不明显了。


他笑着掐住男人冰凉的脖子,血液已经凝固,仿佛要留下一处干涸的沟渠,需要再填些污浊的泥土进去。


“文丑……?你在做什么?!”


文丑愣在原地良久,回过神时颜良已经举着刀挥向他,此刻他们离得是那样近,就如同夜夜相伴、同床共枕时那样近。



一呼一吸。气味。体温。


眼眸中闪烁震颤的倒影。



文丑笑着握住刀,贴在颈间。



“兄长,杀了我。”



第一次称颜良为兄长,竟是求死。那夜,文丑才知道,原来雨不止能冲走血迹,也能让地面的脚印在泥泞中更加清晰。



总有些痕迹会在雨天被留下。




-

他开始讨厌雨天,脖子上的疤总会在空气潮湿时隐隐作痛,阖上眼时,颜良泪光震颤的眸子总会霸占他的思绪。


比起脖子上的隐痛,心脏揪起时的刺痛更折磨人。


有时候文丑觉得他该离开颜良,或许只有离开才能延宕这股难耐的疼痛……每当望向颜良时,都痛入骨髓。


可他不能走,他还没等到颜良的答案。


为什么不杀我?


颜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,他只是死死按住他鲜血喷涌的脖子,颤抖着将他从泥泞的地上抱起来,一步一个踉跄。在暴雨中,在深夜里,在他掺着绝望和恐惧的声音里。


“不要死……阿文,不要死……”


文丑只记住了这句话,和颜良脸颊上滑落的、滴在自己唇边的滚烫雨水。


很烫,几乎要将他灼成一股蒸汽,随着流失的血液一同到地府去了。


“阿文,来吃饭了。”


虽在军中,颜良也总去厨房给文丑做些合口味的菜肴。旁人不解,为何世家出身的颜公子会有这样一手好厨艺,连广陵王殿下听了都忍不住啧啧称奇,听闻广陵王殿下甚至还亲自向颜良讨要过荔枝冻的做法。


那时颜良一边专注地剥着荔枝,一边轻笑着回答:“文丑小时候很喜欢吃荔枝,儿时我总是偷偷塞给他几颗,可他偏偏舍不得吃,放在那里快坏了才放进嘴里。后来我去学了荔枝冻的做法,他发现这东西坏得更快,就不等了。”


广陵王那时调侃颜良,他要是将他这位胞弟惯坏了,以后倘若文丑有了家室,恐怕还会跑回来讨要荔枝冻吃。


颜良剥荔枝的手停顿一下,又对广陵王笑了笑说,只要阿文来,我就给他做。那日文丑靠在门外,听见这句话,一时不知是悲是喜。


桌面上摆着几道小菜,最中间放着一盘荔枝冻。颜良看着文丑不动筷,就将碗筷往文丑身前推了推,“怎么不吃?胃不舒服?”


行军路上常有舟车劳顿,文将军向来杀伐果决,但幼年营养不足导致他总是不如军中其他人那样体魄强健,偏偏文丑还是个从不顾及自己死活的主。所幸颜良一直对自己的胞弟关怀备至,军营中人无不感叹他与文将军兄弟情深。


文丑只是笑了笑,拿起筷子夹起菜,慢吞吞地往嘴里送。被颜良注视时,他总觉得胸口发闷,这种感觉竟日渐严重起来,连嘴里的菜也变得寡淡无味。


只有入睡时才能缓解,时隔多年,他仍与颜良共用一塌。他同颜良说,夜里凉,身上冷,没有温度总会失眠,颜良便抱着被子来到他床前将他裹住,十年如一日,连在酷暑时节,这傻子也会相信他口中的冷。



为什么呢?仅仅是因为愧疚吗?



西凉铁骑掠过沙场,在马蹄奏鸣中滚滚而来,刀光剑影不过是战场上短暂一瞥,刺入皮肉与骨缝中的刀箭也不过是日日发生的寻常事。


自那个弑父的雨夜过后,文丑似乎再也不怕血沾在衣料上了。无论沾上多少,无论沾上的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……颜良都会仔细地帮他洗干净,或是再做一套新的给他。


他再次沉迷于颜良为他上药时被指尖轻揉的触感,他在战场上杀得越狠,伤得越重,颜良的手就越是温暖,越是轻柔。


上瘾。


他不敢承认自己对颜良的那种眼神上了瘾。每当他重伤濒死时,颜良就会紧紧抓着他的手,用那样的眼神死死盯着他。他还喜欢看颜良的背影,每当颜良手执着盾挡在身前时,他都能看见那样的背影,与儿时护住他的样子重叠在一起。


儿时文丑曾在树下捡到过一只被鸦雀围啄、翅膀断裂的幼鸟,他举着扫把赶走那些家伙,偷偷将幼鸟藏回房间,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它吃。颜良似乎比他还要喜欢那只小鸟,每日都出去买回一袋鸟粮,也会偷拿些药粉帮小鸟治伤。


那是他们一起养的第一只鸟,可惜死在了主母手下奴仆的乱棍之下。



空气潮湿,又开始打雷了。



床榻上的人被雷声惊醒,文丑闭着眼睛,听着身侧人的响动。衣料摩擦的声音在雷鸣中仍旧清晰可闻。


呼吸声、心跳声、发丝滑落声。


粗糙的手指轻轻点在他颈口的疤痕上,轻颤许久才抖着手帮他拢了拢散开的衣领。颜良拽着被子,将文丑裹得更紧实些,然后连人带被一起搂进滚烫的胸膛。


窗外是滂沱大雨,门里是热气缭绕。


雨天最适合做事,也最容易动不该动的心思。


等到颜良沉沉睡去,文丑才睁开眼睛,小心向兄长的怀里蹭了蹭,仰起头轻轻吻在他唇边。


甜味。荔枝冻,或是甘蔗糖。


呼之欲出的答案在胸口冲撞了几个来回,绵长如雨丝,挥斩不断,纠缠不休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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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半夜嗑昏球饿得要死 火速摸了

激情产出 后续随缘

tag也不知道打得对不对 就这样吧(摆烂)


《雨宴》下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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