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all耀】告别亚特兰蒂斯（15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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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耀再次醒来的时候，身旁躺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人。他金色的长发不着修饰，慵懒地散在肩头，雪白的肌肤在紫罗兰色的衣料下若隐若现，露出雕塑般精美的骨骼。眉目柔和舒展，闭着眼睛，却仍让人忍不住臆想那里住着多少璀璨星辰。
直觉告诉他，这是他的熟人。可无论怎么用力思考，有关面前这个人一丝一毫的信息都搜刮无果。
环顾四周，这是间装饰简陋的木屋，墙壁上挂着几幅画像。王耀悄悄卷起身上的被子，挪开搭在自己腰上的男人的手臂，走到画像前打量起来。
画中金发的男人亲昵地揽着黑发男子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捧着满簇鸢尾笑得幸福又温柔。王耀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，尤其是转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面容和画像中的人一模一样的时候。
他慌了神，飞快翻找自己的记忆，却只有一片空白。
他忘记了一切！
他…是谁？
无力感从脚底席卷而上，身体向后撞向桌角，痛感和温软的触感同时出现在他的后背。
“你醒了？”
王耀转身看向扶住自己的男人，满脸戒备，迅速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不记得我了？”男人的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痛苦，又被一种温柔取代。
“你是谁？”王耀敏锐的神经捕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违和感，却找不出原因。
“你可以叫我——戚风。”
“戚风？”
“是，我是戚风，你的恋人，戚风。你是小耀，我的小耀。”
“你是我的…恋人？”
“是，我是你的恋人。”男人试探着靠近王耀，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“我是誓死永远在你身边的人。你可以忘记我，忘记一切。我们还很年轻，还有以后，还有漫长的余生。我会带你走，带你离开这里，我将永远在你身边，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。”
王耀盯着男人虔诚的目光将信将疑，轻轻抽回手“我凭什么相信你？”
“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。”男人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，却依然目光坚定又温柔“我对你的爱意就在这里，任你检验。”
哪怕是怀疑的种子也需要水来浇灌，虽然他失了记忆，仍知道权衡利弊：摸清真相，只需要时间。
“好，我相信你。”
男人笑了，把王耀揽进怀里，眼中的光彩却暗淡了几分，他一直知道王耀是个聪明人，也早该想到对他而言，无论是哪一条路，走起来都一样艰险。
随男人在木屋里待了几日，王耀对他的戒备也逐渐松散下来。喜欢和爱是难以伪装的，虽然无法回应这份感情，但王耀的心也在男人炽热的目光中柔软下来。
男人做的一手好菜，举手投足间安静优雅——他美得像易碎的琉璃花瓶。虽然记忆毫无恢复的迹象，但王耀对这个男人，却不再抱有敌意了。
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是无处不在的谶语，这样安逸的日子当然也会如同云一般被吹得支离破碎。
带头打碎平静的是个银发红眸的男子，血光与金属的寒光交缠在他手中的武器上，抬起下巴，傲然吐出嘲讽“怎么？我们培养了这么久的棋子，是出了什么问题，都不肯往前走一步呢？”
男人将王耀护在身后，基尔伯特来的比他预料的早了太多，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抗的准备。
“弗朗西斯，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办成了我就许你自由，还有你想要的一切。”基尔伯特的目光越过他落在王耀的身上，脸上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“或者…我轻易就能毁了你的一切。要知道，我可从来不会给背叛者这样难得的赎罪机会。”
“…好”弗朗西斯低下头，他感受到王耀抓着他衣摆的力道更大了些，他不敢回头，生怕看到王耀眼里质疑的目光。
他接下基尔伯特递来的匕首，卸了力气瘫在地上。无尽的倦意腐蚀着他的神志，直到王耀的双臂从后方攀上了他的脖子。
温暖的体温让他慌了神。
“我知道你有事瞒我，但至少要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吧？”
“弗朗西斯波诺弗瓦。”男人叹了口气，双手覆盖住王耀的手腕，整张脸都埋了下来“我真正的名字是——弗朗西斯波诺弗瓦。”
“耀，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？”
寒意来自远方，渗入弗朗西斯的领口。他沿着丛林一路向北，王耀身体的重量压在怀里，却压不住这份不安。潮湿的空气和海水的咸腥已不足以安抚他的内心，亚特兰蒂斯，是他的第二家乡。
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无处安葬的人，他是人类，被海妖救下，又在亚特兰蒂斯长大、他是棋子、是无处扎根的人。
“我生来就是要出卖灵魂的。我该向你道歉。”弗朗西斯揉着王耀柔软的碎发，他安静地如同陷入永眠“我很想为你自私一次。”
裹紧披在王耀身上的大衣，弗朗西斯的目光痴迷地描摹着他的唇瓣，可吻还是轻轻落在他的额头，吸入迷药的人会陷入深眠，明知如此，他依然怕将王耀惊醒。
他小心翼翼，生怕惊醒这一场梦。
也许等王耀再次睁开眼，他的这场美梦就再也不会破碎了。
他要亲手了结这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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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对一切充耳不闻。
无论是令大地生畏的震动，还是令云帛撕裂的狂风。
粗狂、尖细、缓慢侵入遥远天际，敲碎神明的肋骨，架着腐朽、古旧的身躯，遮掩住血红的光。
海妖们向着高台张望，那是他们的新王。
这世上只会同时存在一位拥有群星之力的十阶海妖，他是海妖一族命中注定的王。每任十阶海妖死后都会诞生新的继任者，倘若上任海妖的尸骨没有完全消失，下一任就不会真正的诞生——这是海妖一族自诞生起就流传的训条。
年长的海妖注视着高台之上与先王相似的面庞，不由得热泪盈眶。他们都是多年前海陆大战中战功赫赫的军人，他们的王是世间最强大、最骁勇善战的将军。纵横天地间，呼风唤雨、睥睨众生。
身染鲜血、脚碾尸骨。残忍的、凶猛的、寒翳的……最为极端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缠绕在他周身的气场。
他就是神明——不，神明都为之震颤。
可就是那样高高在上的神明，将士们眼睁睁看着他从高空跌落、坠入海底，巨大的身躯摔碎在亚特兰蒂斯峡谷的大地之上，在朦胧、璀璨的，繁星的光辉里，化作山峦般的红色晶石，永远的离部族而去了。部族的荣光，从此一蹶不振。
娜塔莉亚，王最狂热的追随者，浸在淋漓鲜血中，扛起复仇的旗帜，托里斯是她的剑刃，爱德华是她的兵书。她为这世界架起一盘大棋，日夜细数分秒，导演着一出好戏。
经不起力量与权利的诱惑，路德维希，终于采尽了最后一块先王骨血的残骸。就像计划中的那样，他们的伊万布拉金斯基终于继承了属于十阶海妖的全部力量，成为了他们的新王。
可再料事如神的军师，也无法预知这样一种灾难——他们的新王，在力量中彻底迷失了。
“也许我们需要找回那个黑眼睛的家伙。”娜塔莉娅焦灼地望着高处的新王，他在雷雨与狂风中抱着头，发出震耳欲聋的痛苦嘶吼。娜塔莉娅知道，这是王耀失踪后他逐日积攒的不安与剧痛。
雷电与飓风里逐渐夹着雪花，空气冰冷到极点。埋伏在附近的敌军终于耐不住这恶劣的天气，发了疯一般朝着礼坛上的海妖们撕咬过来。
战事一触即发。
布拉金斯基认出那是刺槐国的战衣，丢弃崩盘的理智，他俯身冲入战场，将在千百次轮回里积攒的恨悉数刎在敌将胸口刺槐国的国徽上。
就是他们将王耀偷走了，将他和王耀的未来偷走了。
布拉金斯基杀红了眼，天地间的冰霜迅速蔓延，兵刃相接的余震都被封在这份寒冷里，沉入湖底、凝固起来。
“这样鹬蚌相争的样子，真是美妙极了不是吗？”基尔伯特站在制高点欣赏着两方战况，低气温让飘上来的血腥味减淡不少，他显然有些不尽兴“弗朗西斯这家伙，不会是又逃了吧？怎么还没到？”
“我只是有个更好的方法，彻底解决亚特兰蒂斯的后顾之忧。”弗朗西斯的声音从他后方响起“你知道的，仅凭刺槐国的这些兵力，也就够伤他们三成，加上那只匕首，也不够只能拖住他一时。”
基尔伯特也不回应，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弗朗西斯，戏谑的笑了一会儿，才不紧不慢的问道：“你把你的小美人安顿到哪里去了？”
“娜塔莉娅她们信任我，布拉金斯基也信任我。我比任何人都更有机会接近他们，你知道的，我们可以用与当年刺槐国王同样的方法，将布拉金斯基彻底斩杀。”弗朗西斯没有回答基尔伯特的问题，他礼貌又温顺的笑着，眼睛却漠然又冰冷，藏着锐利的刀子“然后你们同样可以用布拉金斯基的尸体当作新的能源晶石，去实现你们一统海陆的美梦。”
“你说服我了，弗朗西斯。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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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章是为了在完结之前成全俺对仏仏的一丝偏爱
